但是人不是一种按数字定义的机器,谁又能保证不多一点,不少一点呢?比如,恰好有一阵雨,而恰好你们又没有带伞,在寒冷中,你们会用什么方式取暖?如果她或者他突然被一件东西绊倒在你怀中,你能够不动声色地把对方当成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体坐怀不乱地一扶了之?
所以,无论给这种感情加一个什么名目,双方本来就没有忘记(或许不准备忘记)一个前提:对方是异性。这种感情如果是定格在冰的分寸上,那么,这冰不是冰里的冰,而是始终在火边,是火边的冰。
这里面没有对错,冰没有错,火也没有错,只是把它们放到了一个危险位置,而人对危险位置和对生命里隐含着的刺激有一种本能的喜爱。有人说,人沉浸在爱情里的时候是醉着的,处在友情里的时候是醒着的,而拥有第四类感情时则在半醉半醒之间,有一种飘飘然的醉意。所以很多人满足这种感情,不准备走近一步或退后一步。
我相信这飘飘然的醉意是一种生命的迷醉,既然是迷醉,谁又能清楚地知道走近一步或退后一步的方向在哪里?会不会一下迈进酒里?
李军和斯红如果说仅仅只是知已,就不应该把这种感情建立在丽敏习惯性失眠上,除非作为丈夫的李军在某种意义上准备放弃家庭——是他造成了两个人感情上天长日久的失眠。面对这片失眠的土地,如果斯红真的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感受,应该让李军在应该陪伴妻子的时间里回到家里,而不是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倾诉自己为他们着想。当然偶然是可以的,已经造成了丽敏的习惯性失眠,相信这件事情已经走出偶然很远了。相处的时间上的恰如其分,是进入情感上优雅的灰色的前提。
社会学家说两性关系就像乐章,是多部的和声,而不是简单的对应。但前提必须是不伤害任何人,必须恰如其分地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否则将会走到反面。社会学家说恰如其分,是说和声中必须有个主调贯穿始终。而灰色,如果不在恰如其分的控制中,就不可能成为优雅,只会是一个不干不净的污色。